疑问丛生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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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|
名曲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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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滨海市返回省城以后,白云清根据在市人行调查的结果,花了一天半的时间,跑了十几个基层储蓄所,把十八名汇款人的汇款情况逐一进行了调查。但是,由于储蓄所何保存的汇款人信息过于简单,最终他一无所获。 回到了办公室,白云清把皮包往沙发上一丢,打了盆清水洗了一把脸,正在倒茶的时候,刑警支队的内勤王慧敲门走了进来。 “白队,”王慧说,“这几天你没在家,有几件事得向你汇报。” 白云清边往茶杯内倒着水边说:“说吧。” “项云被杀一案,因为嫌疑人已经死亡,根据规定已经作了撤案处理。” 白云清长长地吐了口气,没有说话。 “陈振鹏杀人案各类材料已经整理齐全,昨天已将案件移送检察院。” “陈振鹏?”白云清一时没反应过来。 “就是陈阿三。”王慧解释道。 白云清一听就急了,对着王慧高声呵斥道:“这个案子未经我批准怎么就结案移送了呢?” 王慧是名二十出头刚从警校毕业不久的小姑娘,看到白云清严厉的样子,觉得非常委屈。 “是鲁队长安排的,我怎么敢私自做主。” 看到王慧委屈的样子,白云清也感觉到自己刚才的态度有些生硬,于是对王慧说:“对不起,这几天事情太多,脾气不好,请你原谅。” 王慧说了句没什么,低着头走了。 刚才王慧汇报的情况,使白云清感到怒不可遏。按照白云清的想法,这起案件还有许多疑点,对陈阿三交待的问题也需要进一步的核实。况且,即使案情已经查清了,也应该由自己写出结案报告,才能够结案。自已作为刑警队的一把手,亲自办理的案件还未作出决定,竟让副队长抢先一步安排了结了,这太不正常了。 “他鲁卫东想干什么?”白云清抓起了电话,当即就要找鲁卫东理论一番。抓起了话筒,他却平静了下来。 “如果领导没有发话,鲁卫东敢这么干吗?”白云清想,“问题肯定出在廖云忠的身上。” 想到这里,白云清的手慢慢地将话筒放了回去,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。想了一会,他又拿起话筒向检察院挂了个电话,然后抓起皮包走了出去。 市检察院东侧有一条僻静的林荫路,白云清把车停在了路边,点上一支香烟在车里等着。不一会,一位四十多岁身穿检察官服的人走了过来。 一上车,来人就把车窗打开了,嘴里还说着:“吸了多少烟,呛死人了。” 白云清笑着说:“你不花钱还能吸到烟,便宜你了。” “这个便宜我可不沾。”来人回敬了一句。他叫褚洪健,是市检察院起诉一处的处长。 “怎么样?给你的案子有什么想法?”白云清笑着说道。 “嗨,”褚洪健哼了一声,“你不找我我还正想找你呢?你说,你们公安局办得什么案子?就一份口供,其他证据没有,嫌疑人交待的问题也不核实,就推给了检察院,你让我们怎么办?” “老伙计,生什么气啊!”白云清拍着褚洪健的肩膀说,“你可以退回公安局补充侦查嘛!” “退?”褚洪健一撇嘴,“我能当家吗?这不,案子刚到手,孙检就催着向法院起诉。” 褚洪健所说的孙检,名叫孙伯平,是市检察院的一把手。 “这样的事情还用孙检亲自过问吗?”白云清问。 “可不是吗!”褚洪健有些不满地说,“我当时就说,这件案子有些事实还没有查清,不能这么急。孙检却说,你可以边起诉边调查。你说,让我怎么办?” 白云清听了这些话,感到非常震惊,一起人命关天的杀人大案,公安、检察两个执法机关竟然视如儿戏。看着褚洪健愤愤不平的表情,白云清不禁产生了同感。 “这样做也太草率了吧?” “你们公安局处理的不也很草率吗!”褚洪健反问了一句。 白云清苦笑着摇了摇头,无奈地说:“对这件案子,我与你一样都当不了家。” 褚洪健奇怪地盯着白云清,好象要从他的脸上发现什么东西似的。白云清一脸茫然,心神交瘁。 “这个案子不是你办的吗?怎么,他们没有争取你的意见。” “我现在是人微言轻啊!”白云清感慨地说,“这两天趁我外出的时候,他们把案子就给结了。” “呵,有意思啊。原来你成了末代皇帝了?” 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 “溥仪啊,日本人的傀儡。” 白云清笑了,搂着褚洪健的肩膀说:“老大哥说话真是既尖刻又风趣。” “你说,他们这些人是什么意思啊?” “那谁知道。反正案子是我们办的,出了问题,也是追究我们的责任。”白云清说完这话悄悄地瞟了褚洪健一眼。 “我才不管这些熊事呢!反正领导的每一步安排,我都作了笔录附到卷宗里了。有了问题他们负责。” 白云清听了这话皱起了眉头,本来他想把自己对陈阿三的怀疑,以及他可能在替周子坤背黑锅的推测告诉褚洪健,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。 “提审过陈阿三了吗?”白云清转移了话题。 “还没有呢?”褚洪健答道,然后象猛然想起似的,对白云清说:“陈阿三出事了,你知道吧?” 白云清心里一紧,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了上来,于是赶快问道:“出了什么事?” “据说是胃癌发作了,还吐了血了,现正在公安医院抢救呢!” 2 白云清赶到省公安医院的时候,陈阿三在被急救之后,已经回到了病房。征得看守他的警察同意,白云清看望了他。 陈阿三的精神非常糟糕,脸色蜡黄,暗淡无光,额头上还挂着汗珠,显出痛苦的样子。 “你的身体怎么样?” “还好。” “还疼吗?” “不太疼了。谢谢你能来看望我。”陈阿三说着起身想坐起来,白云清连忙制止了。 “一定要按时吃药。” “谢谢。现在已经好多了。” “你的身体不好,所以最好暂时忘掉有关起诉的问题,放下心来静养一下。” 离开了病房,白云清又来到了医生办公室。办公室里,看守所一位姓王的副所长和看守所的大夫也在那里,白云清与二人以前见过面,互相打了声招呼,就听公安医院的医生介绍起病情。 负责为陈阿三治疗的是一位中年大夫。他简单地介绍了病情,然后说道:“诊断的结果病人患的是胃溃疡。” “胃溃疡?”白云清感到自己听错了,“据说他患得是胃癌啊?” 见白云清提出了疑问,好象在怀疑自己的诊断水平,那位医生有些不高兴地说:“我干了这么多年大夫了,这两种病还能分得清。” 白云清感到自己有些失礼,于是解释说:“对不起,我是办这起案件的警察,听嫌疑人的家属讲,病人在市立医院查体的结果是胃癌。这两种病的症状有什么不同吗?” 医生的脸色明显得缓和了下来,解释说:“这两种病的初期症状大体相同,都有胃部疼痛、呕吐等现象。这个病人的症状是典型的胃溃疡引起了穿孔,发病的原因可能是因拘禁而引起的神经性症状。你看……” 医生拿出诊断用的X光片子指点着,详细地解释给白云清听。一些医学术语白云清也听不太明白,但他却非常清楚地知道陈阿三患得只是普通的胃炎,而不是致人死地的胃癌,虽然是一字之差,结果却大不一样。 看所守的林大夫也一同认真地听着,待医生讲完之后,他点着头对白云清说:“陈阿三患得确实是胃炎,不是癌症。” 白云清的那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,但是一个疑问却又同时产生了:陈阿三的病情难道是误诊吗? 于是,他问林大夫:“陈阿三是何时发病的?” 林大夫说:“今天上午,吃过早饭以后,看守发现陈阿三躺在床上直哼哼,头上一个劲地冒冷汗,赶快把我喊去了。我简单地为他作了检查,觉得是他的胃病又犯了,给所领导汇报以后,立即把他送来了。” 白云清知道,看守所虽然也有医疗设施,但可以想象是比较简陋的,林医生的做法无疑是非常正确的。 “他吃的食物中有没有问题?” 听到白云清的话,林医生连忙表白说:“绝对没有问题,这点我可以保证。已经出过一次事了,我们都小心着呢!” 这时,看守所的王副所长把白云清拉到了一边,悄声地问:“白队,杨所长的事怎么处理?听没听到风声。” 白云清一怔,反问他:“杨所长受到处理了?” “唉,”王副所长唉声叹气地说,“事发当天就被停职了。听说今天晚上要开党委会,专门研究对他的处理问题。” 白云清想,看所守发生了疑犯被害案件,这在全省都是少有的,老杨肯定要受到处理。只是怎样处理,他心里也没有底。于是问道:“你听说会怎样处理他?” “听大家议论说,可能会被开除,弄不好还会以玩忽职守被判刑呢!” “这么重?”白云清有些吃惊,“他这个人可是个好人,工作认真,不挑三捡四的,吃亏就在一个酒字上。” “谁说不是呢!要是他能够活动一点,也不会在看守所一呆就是十几年。”王副所长颇有同感,“只是可怜了他的老婆孩子。他的老婆下岗一年多了,儿子上高三,马上就要考大学,这一家人以后怎么办?” 白云清也感到十分的惋惜。离开医生办公室,白云清向外面走去。路过陈阿三的病房时,看到吴二妹正在又哭又闹地与负责看守的警察争吵着。看到白云清走过来,她“扑通”一声跪了下去,抱住白云清的腿大哭起来。 白云清一把将她扶了起来:“吴二妹,有什么事慢慢说,你这是干什么?” 吴二妹一边哭着,一边指着那两位警察对白云清说:“我的丈夫都是要死的人了,连见一面他们都不让。” 白云清把吴二妹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好,安慰她说:“陈阿三在这里受到了很好的照顾,你就放心吧。我们有规定,嫌疑人是不能与家属见面的,这你不能怨他们。” 吴二妹嘤嘤地哭着:“这是什么滥规定,人到病成那样了……” 通过两次与吴二妹的接触,白云清觉得她还是一个比较通情理的人。等她稍微平静下来,白云清问她:“你是怎么知道陈阿三住院的?” 吴二妹擦了擦眼泪,回答说:“早上我去看守所给他送东西,听那里的人说,老陈的病又犯了。于是,我才一路打听着找来了。” 看她的样子,好象还不知道陈阿三患病的实情,白云清告诉她说:“刚才,我与医生谈过了,陈阿三得的不是癌症,只是普通的胃炎。” “你说什么?”吴二妹惊奇地看着白云清,好象不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。 “他患的是胃炎,不是癌症。”白云清又重复了一遍。 “不是癌症!”吴二妹欣喜地重复着,脸上显露出喜悦的表情,但她很快又回过神来,“是不是癌症还不都一样,反正他活不了几天了。” 看着低头垂泪的吴二妹,白云清不禁感到这夫妻二人既可悲又可怜。 “记得你上次说过,陈阿三是在市立医院作的检查吧?具体的过程请你再详细说说。” 吴二妹疑惑地看着白云清,不知他这句问话的意思是什么,但还是慢慢地讲起了事情的经过。 “这个月的月初,老陈他们公司组织员工查体,结果出来以后,发现老陈的胃有些毛病。当时我就让他去市医院复查一下,他说没什么大事,还得花钱,就没有去检查。过了一段时间,他回家说要去复查一下。我觉得很奇怪,就问他怎么又想开了?他很高兴地对我说,公司的周老板很关心他的身体,说由公司出钱,让他再查一下。当天我就陪着他去了市立医院。一查,他竟得了癌症。” “给他查体的是哪位大夫?” “好象姓张,听老陈说,那人很有名气,还是周老板的朋友呢!” “诊断的结果当时就出来了吗?” 吴二妹想了想说:“是第二天才有的结果,报告单我也见到了。” 白云清沉思了一会,然后问道:“复查是本月十八号以后的事吧?” “大约是二十四号吧。”吴二妹正说着,突然巨烈地干呕了起来,吐出了一大口酸水,脸上也现出了痛苦的表情。 白云清猛然想起,上次与她见面时,她也曾有过这样的情况,于是问道:“你没事吧?” 吴二妹平静下来以后,脸红红的,摇了摇头。 “是不是怀孕了?” 吴二妹不好意思地点了下头。 “这事陈阿三知不知道?” “他还不知道呢?那天,他陪我去医院检查,还没出结果,就被你们抓去了。这么多年了,他一直想要个孩子,可如今……”吴二妹又低声地抽泣起来。 看着眼前低头流泪的吴二妹,白云清的心情非常沉重:夫妻恩爱、子女绕膝是他们多年来的梦想。过去的岁月他们没能实现这个美梦,可如今即将实现了,陈阿三却又要离开她了。 3 市公安局机关会议室里,烟雾缭绕,十几个党委委员都闷着头不说话,气氛非常压抑。看样子会议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了,可能在某个问题上卡了壳。 这时,为了打破僵局,廖云忠说道:“同志们啊,会议之前我就作了说明,这个会主要是总结经验教训,组织处理是免不了,可重点要摆在总结经验教训上,大家不要有别的想法,在思想上也不要背包袱!” 听了这话,于德龙接着说道:“总结教训我不反对,但是在处理人的问题上,要多听听大家的意见!”显然,他的意见与廖云忠有些不同。 “看来,你还是对处理白云清同志有想法。”廖云忠直接了当地予以反击。 “廖局,话可不能这么说。白云清同志的工作能力是有目共睹的,办案中也可能有这样那样的不足,但是他的问题与杨家彬的问题有着根本的区别。看守所出了问题,杨家彬有严重的失职行为,将他怎样处置都不为过,但是,对白云清应当主要进行批评帮助,将他一撸到底,这种处理意见,我坚决不同意。”于德龙的言辞相当激烈。 周围的同志看到一、二把手争执不下,谁也不愿意多说什么。廖云忠看了一下会场,好象在寻找同盟,看到大家都低着头在回避着他,就憋着一口气继续说道:“我刚才已经讲过了,白云清的问题不少,有的还很严重。一开始,他的侦察方向就出了问题,先是怀疑周子坤,后来,又跑到吉利公司要非法进行搜查,还一再要求对周子坤上手段。弄得人家好端端的公司无法正常工作,告到了市长那里,你们说,让我怎么办?” 廖云忠拿出有市长批示的举报信在手中抖动着,向在坐的党委委员们诉着苦,一幅无可的样子。 “今天下午,检察院的孙检又给我打电话,白云清把手插到了检察院去了。说是陈阿三没有得癌症,可能是在替别人顶罪,而且他的妻子也已经怀孕了,要求检察院重新进行调查。这我就不明白了,陈阿三的妻子是否怀孕,陈阿三本人有没有癌症,与他是不是凶手有什么关系?他这样做的目的何在?要是大家都象他这样,这队伍以后还怎么管理?” 于德龙立即反唇相击:“廖云忠,你也是个老公安了。搞侦察工作,谁有把握一开始就弄得那么准。凶手没有确定之前,谁都可能是疑犯。出外调查,谁有本事把任何事都想得那么周到?我看白云清当初怀疑周子坤就没有错。就算是有错的话,也可以批评教育,不能动不动就撤职。我们当领导的是干什么的?不应该保护我们的干警吗?就因为当事人的一封检举信,因为有市领导的批示,就要拿人。同志们以后还怎么工作?” 于德龙的话引起了在坐的许多人的共鸣,大家低声议论起来。廖云忠感到脸上有些挂不住了,就说:“他越权干预检察院办案,这个问题难道还不严重吗?” 这时,一位党委委员替白云清感到不平:“白云清也只是给检察院提了一个建议,并不能算干预办案吗?” 于德龙接下去说道:“公检法分工办案,相互监督,并不是说互相不通气。许多案件大家不是还经常坐在一起研究探讨吗?” 廖云忠脸色很难看,今天的这个局面是他事先没有想到的。原来他以为,会上可能会听到一些不同的意见,但他没有想到,几年来一直唯唯诺诺的于德龙,今天的情绪却这样激烈。而且,更令他没有想到的是,他过去一直认为,市局的领导班子是在自己的控制之下,自己提出的议题,大家肯定会附合,至少不会反对,但是在关键时刻,大多数人却以沉默来对抗自己。 无奈,他只得以强硬的态度,来体现自己的权威:“白云清的事,就不要再争执了,必须给他个处分,否则的话,他根本就不能接受教训。” 于德龙却不卖他的帐:“吸取教训?我看我们在坐的各位都要吸取教训。杨家彬在看守所工作了十几年,怎么就没有人想到给他换换位置?他是市局有名‘酒鬼’,怎么就没有人想到给他提个醒?出了问题了,都推得干干净净。这是什么态度?我们当领导的就没有责任?” 于德龙的一番话,使会议的气氛为之一变,有些人坐不住了,感到火就要烧到自己的身上。 当即就有人表示要承担领导责任,还有的说要写检讨。大家唧唧喳喳地议论起来,会场上一片混乱。廖云忠这才感到,于德龙是有备而来,自己苦心经营了几年的班底可能要溃败了。 正当会场上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,一位值班民警突然闯了进来,大家把目光都投到了那位民警的身上。看到这种场面,那位民警也感到自己有些莽撞,结结巴巴地说:“刚接到报案,看守所的马平在家中死了。” 他的话令在场的人都大吃了一惊,会议被迫中断,一行人立即赶赴马平的家。 马平的家是一套很旧的两居室。房子不大,但收拾得很干净,新买的家俱还散发着木料的清香,卧室双人床床头的上方,悬挂着大幅的结婚照,旁边也贴上了喜字。 廖云忠一行人赶到时,马平的未婚妻张捷正在屋内呆坐着。再过几天,就是她与马平结婚的大喜日子了。悲从天降,令这个生性活泼的姑娘难以承受,对众人的到来竟毫无反应。 看到眼前的情况,廖云忠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,刑侦出身的于德龙凭着职业的敏感,迅速检查了起来。 书房内,马平坐在椅子上,身体前倾趴在书桌上,左臂垫在脸下,右手就垂在身旁,右手下面不远还倒着一个瓶子。 于德龙检查了一下,只见马平的嘴里流出了白沫,身子已开始僵硬了。于德龙戴上手套,小心地捡起旁边的瓶子,上面写着杀虫剂三个大字,瓶里还有少许的溶液。他把瓶子举起来对着灯光仔细地看着,瓶子的外面有几枚清晰的指纹。 技术人员在作完现场勘查后,将马平的尸体放到了地上。随着尸体的移动,一张纸从马平的左臂下漂落了下来。 于德龙捡起来一看,原来是一份电脑打印的遗书,上面只写了寥寥无几的几个字:林雨是我杀的,我对不起大家。下面是马平的名字。于德龙皱起了眉头。 从书房出来,只见廖云忠正心不在焉地与张捷聊着,于德龙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。 “小张,马平出了这样的事,我们大家都很难过。作为他的同事,我们必须把他死亡的原因查清楚。请你配合我们,好吗?” 张捷呜咽着点了点头。 “你是怎么发现马平出事的呢?” “今天下午,他给我打电话说,订购的家俱送来了。所以,下班以后我在娘家吃过了晚饭,就赶过来看家俱。一进屋就看到他趴在那里,我与他说话,他也不作声。我还以为他收拾家俱累了呢!谁知走近一看,他嘴里流出了东西,身子都凉了。”张捷哽咽着,断断续续地说道。 “他是下午几点给你打的电话?” “大概是三点多钟吧。” “最近几天,马平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?”于德龙又问。 张捷擦了擦眼泪,抬起头看着于德龙回答说:“这几天,我们正忙着买东西,准备下个月结婚,他一直都很高兴,没有什么反常的事啊?” “马平会使用电脑吗?” “会用,在警校学过。” 于德龙环顾了一下四周,说道:“你们家里没有电脑啊,这个东西是他在哪里打印的?”随后,把那张遗书交给张捷看。 张捷看了看遗书,疑惑地说:“可能是在单位打印的吧。”然后自言自语地说道:“他为什么要自杀呢?” 坐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廖云忠,这时插话道:“有什么想不开的呢?非寻死不可。”然后,他向周围的同事一招手,说了句:“大家都撤了吧。”接着,他把政治部主任喊到了一边,低声安排着马平后事的处理问题。 张捷好象想起了什么似的,对于德龙说:“前几天,马平对我说,他看管的一名犯人在看守所内被杀了,那人的衣服是马平给送进去的,他担心这件事要追究他的责任,因此闷闷不乐的。” 于德龙一听皱起了眉头,心想,为了这事他就自杀?这时廖云忠招呼了一声,于德龙随着大家一起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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