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旬日前，朋友送了一株影树的盆景给我。所谓影树，只是一干苍虬的秃枝，连一点点芽叶儿的痕迹也没有，老远捧回后，爱人安慰道，虽然只是一茎枯枝，也许有点抽象的味儿，抽象的盆艺与抽象的艺术不也是共通吗？ 我听罢心也凉了，胡乱地管把它丢在花架上，再也不作理。 连日来，春雨连绵，一个多月后的一天，在清理花架时，竟发现赤秃的影树的茎把儿，绽出嫩绿鹅黄的芽儿，虽然微小得不经意就忽略了，但那一点点嫩绿，已盈着点点春意，如刚破土的萌芽，宣示一个生命的诞生。 一句古老的话已在耳畔响起：留得青山在，不怕没柴烧。 也是在连连的春雨之后，在香港中环的一处教堂侧畔，有两株原是晃着光赤赤的枝柯的老榕树，竟然披上全新的绿装，在翠雾氖氢中，盈盈地凝着春的盼睐。 记得，在这之前，我好些日子是踩着窸窣的树叶到那边晨运的。 看着落英片片，便有一种“菡苕香销翠叶残”的味儿，仿佛诉说一个生命的黯淡和凋零。 矗立这里的几棵树，已十分老朽了，根须虬结，如一个白发飘皑的老翁，在岁月的压力下，喘息呼呼，意志稍为薄弱一些，也会翻白眼了。 树木的生命是奇特的，有时看到它毛发脱落，垂垂老矣，但它一经熬过寒冬，抖落料峭的春寒，又重新燃起生命之火，焕出青春的活力。 这时在它翡翠色的绿荫下，我恍惚呷着一杯绿晶晶的薄荷酒，感觉着透人的清凉，如触摸一个清鲜的物体，生意盎然！ 有时觉得，生、老、病、死是自然界的规律，是无可避免的，但也有一些特强的生命力，虽老迈而从不衰朽，在他有生之日，便要闪烁着青春的火花。 植物界是这样，人类也是这样的。但都要有一个适切的氛围和气候才可办的。 春天，大地充满欢情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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