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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二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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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委秘书长周克林突然跑到朱怀镜办公室,喘着粗气,神色异样,“朱书记,缨书记请你马上去开个会。郑维明自杀了。” “你说什么?死了吗?”朱怀镜眼睛瞪得老大。 “死了死了。”周克林回道。往常缨明有要事相商,都是自己打电话给朱怀镜,后来就改成地委办通知了。但多半是周克林自己过来请,不敢打电活或是让普通干部来通知。 朱怀镜夹上公文包,三两步就到会议室了。陆天一、向长善、吴桂生已坐在那里了,还有几位领导没有到齐。缨明来回踱步,像位陷人重围的孤城守将。陆天一低头抽烟,神情凝重。向长善和吴桂生凑在一起说着什么。一会儿,李龙标、向延平、邢子云都来了。 缨明坐下来,沉着脸,“长善同志,桂生同志,你们把情况说说吧。” 向长普先汇报,“首先我要做检讨,是我们失职。过程不复杂。郑维明一直不肯交代问题,只说些不痛不痒的事情。凡是有线索牵连到别人的问题,他要么死不认账,要么就一肩膀自己扛着。从前天开始,他态度有所转变。他说能不能让他安静一天,好好想想,准备彻底说清楚。昨天我们就没有提审他。不料今天一早,发现他上吊自杀了。他把衬衣撕成条,吊在窗户上死的”。 梁明发火了,“说这些有什么用?我现在是要追究责任!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?不是三个人一班,轮流看守的吗?地委对这个案子已经够重视的了,我甚至对如何看守都讲了意见。我当时提出来要三个人一班,是有考虑的。就是怕如果两人一班,一人去卫生间,另一个人就可能帮助郑维明串供。我并不是不相信大家,但措施要到位。现在呢,还是发生了这种情况。到底是自杀,还是别的原因?” 吴桂生答腔:“我们刑侦方面派人去了,认为是自杀。” 缨明火气依然很大,“出现这种情况,是不可原谅的!我们怎么向老百姓交代?全区五百多万干部群众都在看我们的笑话!” 在座的都发了言,没有任何结果,无非是要求查清事故原因,严肃处理有关责任人。只不过有的说得严厉些,有的说得缓和些,这都看发言者自己的分量了。比方李龙标声色俱厉,因为他是主管政法工作的,可他同时也做了检讨,说自己应负领导责任;向延平话也说得很重,多半是因为他毕竟任过地委副书记,自觉余威尚存,但实际上已没有相应的慑服力了;邢子云说话就软多了,他是从县委书记的位置上来后,稍稍过渡升任现职的,明白自己的话只能说到哪个份上;朱怀镜话说得有轻有重,却理性多了,少了些情绪性的东西;而陆天一则是四平八稳,显然是想让缨明的失态更加可笑。 会倒是开得很简短,却也没什么实际意义。临散会了,陆天一突然笑眯眯的,拿出一张纸,递给缨明:“缨书记,我们行署几位领导研究了一下,提出了一个干部拟任名单,供地委参考。” 会议室里顿时就像空气都稀薄了,所有人都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。前几天,地委几位主要负责人初步碰过头,准备调整部分县市和部门的领导,组织部门正在做方案。没想到陆天一会这么做,根本就不按套路来玩。梁明脸色铁青,嘴皮子神经质地抖动着。但他说不出一句话,伸手接了名单。陆天一没事似的笑笑,说:“只是供地委研究干部时参考。行署是抓经济工作的,对从事经济工作的同志,相对了解些。”说罢,微笑着走了。在场的人看着难堪,不好多说什么,只当什么也没看见,什么也没听见,各自起身离开。 梁明叫住朱怀镜,请他留一下。“你看你看,他怎么可以这样搞?”梁明的脸色已由青转白了。门已被出去的人掩上了,会议室也宽大,说话也不用压低嗓门。 朱怀镜说:“确实太过分了。” 梁明将名单递给朱怀镜,“你看看吧。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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