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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十一



  朱怀镜喝得差不多了,自己一口干了,请各位尽兴。别人哪敢再喝,也都干了。这时,听得外面乱哄哄一片。刘浩忙起身出去。外面慢慢的就静下来了。一会儿刘浩进来,说:“对不起,惊动朱书记了。是公安的那些弟兄,原先说是不敢过来给朱书记敬酒。后来他们多喝了几杯,就壮胆了,有几位就吵着要过来敬酒。关云就骂了他们,说他们不懂规矩,也不看看自己算什么东西,还想去给朱书记敬酒。就吵起来了。关云说很不好意思,本想送走他的弟兄们,自己再过来道歉的,我挡了驾。”
  朱怀镜笑道:“这些年轻人,倒也豪气。”
  吃完饭了,朱怀镜说:“杨冲送舒天回去吧,我在这里同刘浩说说事,要车我再叫你。”
  杨冲、舒天便起身走了。朱怀镜随刘浩去了十八楼,开了一个大套间。”不错嘛,感觉比梅园还好些。”朱怀镜称赞道。
  刘浩谦虚道:“哪里,条件一般,朱书记就将就些吧。
  朱怀镜里外转了一下,说:“老弟,你就忙你的去,我这里就不用你管了。我洗个澡,休息休息,自己叫车回去。”
  刘浩说:“要不到时候你叫我,我送你回去?”
  朱怀镜摆摆手说:“谢谢了,不用。你自己忙去吧。”
  刘浩出去了,朱怀镜独自静坐。近段发生的事情太多了,他感觉脑子里整天就像钻满了蚊子,闹哄哄的。不知今晚又有些什么人上他家里去?他不想回去了。前几天又从礼品包里清出了九万多块钱,有的知道是谁送的,有的根本弄不清哪里来的。他不想再让刘芸去捐钱了。他还是个孩子,不能过早地让她知道官场真相。自然想到了舒畅。犹豫再三,他抓起了电话,“舒畅,你好,睡了吗?”
  舒畅说:“还没睡哩,孩子刚睡着。你还在忙?”
  “没有,我在黑天鹅宾馆。”朱怀镜说。
  “这么晚了,在那里开会?”舒畅问。
  朱怀镜说:“我问这里老总要了个房间,平时好躲躲人。我今晚不想回去了,就在这里休息。1818房,你哪天要是有空,我们可以来这里聊聊天。”
  “哦……“舒畅含混着。
  “打搅了,你休息吧。”朱怀镜说着,有意显得轻快些。听了舒畅的语气,他就很后悔自己打这个电话了。真是鬼使神差!
  他独自坐在客厅里,没有开电视。内心说不清的沮丧。重重地叹了几声,便去浴室冲澡。冲罢澡,仍不想去睡,便穿了睡衣,歪在沙发里抽烟。这会儿他很想念梅玉琴,他俩在一起的很多细节都袭上心头。只要想起她,那双美丽而忧伤的眼睛,就会针一样往他心坎里扎。他想不管怎么样,下次去荆都一定要托人去看看她。现在遇着了舒畅,他总不能往前走一步,似乎有某种听不见的声音时常在身后召唤他。这声音是什么?就是那双美丽而忧伤的眼睛吧。舒畅是惊艳的,却又是柔美的。她的柔美就像花的淡淡的芳香,时时浸润着他。
  不知过了多久,忽听得门铃响。心想这么晚了会是谁呢?打开门,朱怀镜眼睛睁得天大。只见舒畅站在门口,急促地喘着气。他忘了说请进,舒畅自己进来了。”看你热得这个样子,快洗个脸吧。”朱怀镜说。
  舒畅往洗漱间去,回头说:“我只有四十分钟时间,看看你就走。”
  “这么急?”朱怀镜问。
  舒畅说:“我单位晚上十点钟准时关门,你知道的。”
  朱怀镜见舒畅半天没有出来,却不好去洗漱间叫。听得里面水老是哗哗响,就猜想舒畅在里面洗澡,更是只有干等着了。他心里怦怦直跳,呼吸也粗重起来。等了老半天,怕有什么意外,便跑到洗漱间外叫道:“舒畅,你好了吗?”
  舒畅开了门,只见她满手香皂泡,说:“我把你换下的衣服洗了。”
  朱怀镜忍不住笑了起来,“我的傻妹妹哎,我没有带换洗衣服来,明天早上我穿这套睡衣出门?”
  舒畅顿时红了脸,说:“谁叫你这么马虎?还要穿的衣服就不该放在洗漱间里。”
  “没事的,没事的。等会儿我叫他们拿烘干机烘烘就行了。”
  朱怀镜站在洗漱间门口,望着舒畅洗衣服。舒畅见他老是从镜子里看她,就总把头低着。朱怀镜仔细一看,见舒畅头发根湿湿的,像刚洗过澡的样子。低头一看,她正穿着浴室拖鞋哩。朱怀镜再一次心跳如雷。
  衣服洗完了,舒畅看看手表,说:“你休息吧,我该走了。”
  朱怀镜迟疑片刻,才轻声回答:“你走吧。”
  舒畅揩手的动作很慢,然后又对着镜子梳理着头发,把毛巾、浴巾都一一晾整齐了。朱怀镜说:“舒畅,能坐几分钟吗?我有个事同你说。”
  朱怀镜打开冰箱,见里面有些水果,就拿了出来。舒畅便拿了刀子削苹果。朱怀镜先问她:“最近梅次出了个好心人洪鉴,专门给残疾人基金会捐钱,你听说了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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